[刀剑乱舞][兼堀+安清]少年A #1

  文风新尝试。又名逼自己走一把剧情流。
  欢迎鞭笞我填坑。

少年A #1
文 解酒茶

  假如剔除花与桑树,海与烟火,碎冰块与蒲公英。人间,不。范围还是缩小到东京吧。东京的夏日,究竟应该是什么颜色?

  狗衔着新鲜的骨头,趴在街边,打个哈欠嘴巴占据了半张脸。世界匆忙,人潮汹涌,蝉栖于低矮的树梢献上一曲协奏。情侣肆无忌惮共享一只草莓冰淇淋,舌吻长久得仿佛时间都要甜烂掉。背后的玻璃橱窗通透耀眼,晃出一对水乳交融的影子,被展出的珍品红宝石为他们描上一层柔和浪漫的辉芒。

  红宝石的橱窗外侧还站着少女。

  黑长裙配微带高跟的靴子格外低调文静,同一眼看去只合十七八岁的干净年纪颇衬。她半垂着头,显得有些不好意思,但长睫一瞬低垂之前,目光还是恋恋不舍地黏着在宝石上。那颗红宝石素有“不谢的红榴花”之盛名,吊在坠子上,佐以线条流丽的白金长链,还未售出便已惊足了四座,红色之纯正之明艳,直让人的喉咙想甜酒。

  少女买不起。这也不难猜。她只是静静看。她的衣着简洁,背影温柔,袖口与纽扣以及手腕的配饰却暴露了主人钟爱的亮色。红。当她再抬起眼,眼神清亮,一点笑痣随着唇角浅浅一扬。

  那是名画复活了。

  带着名曰造物的画匠,不惜浓墨重彩的偏爱,红宝石的橱窗外侧,站着宛如红宝石的少女。

  真是个好看的孩子。

  里侧的女店员这么想。

  和只会咋咋呼呼、三五成群、分明负担不起却还不断拼命要求试戴的高中生们不同,她常常来,但规矩礼貌,从没要求过女店员取它出来。

  仅是或远或近地凝望,痴情有如恋人。

  女店员甚至微微地可怜起她了。

  说起来这颗宝石还很衬她。初看并不张扬,却越品越醇厚热烈的赤红,与她的气质无端吻合。夏日盛放到极致的八重樱,也无非就是绚丽如此了吧?

  要是她走进来,即便不作要求,也想主动为她戴上试试看。女店员这样想了好几次了。

  今天也这么想。

  下一秒,橱窗外的少女没有动。但有人推门进来。身量出挑,西装笔挺,以贵族般高雅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冲女店员轻轻点头示意。

  “抱歉。”

  端秀之中有着凛冽的男子。

  “我想看看贵店摆在橱窗里的红宝石。”

  女店员因为突如其来的客人一怔,不过很快回以服务行业的标准笑容,利落地打开橱窗,取出项链。

  其间还不禁低声对窗外的少女道了声抱歉。

  男子托于掌心掂量了一瞬,笑了。

  “我可以……拿给门外的小姐试试吗?您看,真的很合适她……”

  他的一行一止间,都流露着只要她合意,回手就能潇洒地开出一沓支票付账的富豪气息。什么啊。原来有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。迟迟不开口,是留足时间考验他的心意吧?

  女店员也笑了。

  “当然可以。请允许我随您去。”

  男子温声致谢,步子从容稳健。女店员也迈开脚步,胡思乱想着诸如名贵宝石就该配这样的美人、什么时候我也能有男朋友、守了好一段时日的宝石终于卖出去了、值得欢欣也有点寂寞啊——

  她来到店子门口。

  男人马上就要走到少女身边了。

  快戴上吧。真想看看。

  她想。

  ——而后夏蝉声嘶力竭,聒噪如此,闷风更甚。狗不怀好意,埋起骨头,像杀人犯处理森峭的亡骸。情侣被撞散了,大团奶油惨死于鞋印和灰尘。夕阳一眨眼间就落完了,广告牌骤亮,街灯纷起,人影鬼影明灭往复。群星和命盘流转。

  水被刀子划开,合上,依旧平如镜。

  划开人海的两把刀子,男人和少女。连同“不谢的红榴花”,不余一痕地消失了。

  “得手了得手了!啊——这也容易过头了,真是缺乏刺激!”

  懒洋洋地抱怨。避过大商场的监控摄像,躲进盥洗室。踢掉裙子和女款外套,扔了凯蒂猫的发卡。只有指甲油姑且不算是伪装。“少女”举着红宝石,此刻它的色泽仿佛多了一丝罪恶的意味,映着他吹出巨大的泡泡,随着砰一声地破掉而微微咧开的唇畔。

  “对你来说什么都不刺激吧,东京第一的诈欺师。”

  话里毫无赞扬之意。男人踹开厕所门。西装不见了,衬衫扣子松掉,头发走形,贵族气息?全无。

  一身加一脸的乱七八糟。

  “我说清光。分明是你岁数大吧,你二十二了而我才十七,就算个子长过火了……帮你做这种事也就算了,为什么我还老是要假扮这种成熟稳重的角色?西装真的很热啊!”

  “哦?这么说你对裙子和长筒袜更感兴趣?”

  “我没说……”

  “那么是对娃娃脸的老人家抱有不满。”加州清光收好宝石,谆谆教诲。“阿兼,下次再管我的诈欺事业叫‘这种事’之前,想想你的吃穿。”

  和泉守兼定扭头。

  “你的学费。”

  和泉守兼定不屑。

  “你的二手电脑和旧零件都从哪来。”

  和泉守兼定嘁了一声。

  “不要小看诈欺嘛!能骗过整个东京,还要保证自己不会被骗,可是一项又伟大又光荣的事业。”他们一前一后出了盥洗室,随心所欲逛进商场。“如何?宝石脱手之前,先来骗杯果汁解解渴吧?”

  “你连这个也要用骗的?”和泉守兼定同情地拍他手里一千块。

  加州清光轻笑着拍了回去。“这样多有成就感。”

  “我敬谢不敏……”

  话音还没有落,音乐和冷气还在一块呼呼地响着,清光已经拦住了方才擦肩而过的路人的胳臂。

  “小哥——”

  他说。

  “你桔子糖水哪里买的?我也想喝,告诉我嘛。”

  明眸皓齿招牌笑容。

  “这个……”对方明显愣了一下,但委实也是出于好心,为他指了卖鲜榨果汁的方位。

  “哈?什么?好复杂,记不住!”

  和泉守兼定额角爆出十字路口,腹诽你就差把假装路痴四个字漆脸上了。

  许是刚刚得手了一票,连续好几日来始终绷紧的心弦放松,加州清光也起了调笑的心思。“您有时间带我走过去吗?”

  对方颔首。真是好人做到底。

  和泉守兼定也硬着头皮,拖拉着步子,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了上去。

  鲜榨果汁柜台堆满梅子葡萄红西瓜。

  “唔——我也要橘子汁吧。我找找零钱……”

  说着伸手摸向口袋。

  和泉守兼定站他身侧望着,不禁纳闷这个身无分文的家伙想干什么。

  紧接着他就有了答案。加州清光一拍大腿,一扯身旁的小哥,一踩他的脚,还一脸宛如正在目睹彗星撞地球的错愕。

  “我的钱包!”

  和泉守兼定痛得跳脚,茫然一瞬。

  忽然发觉路人纷纷侧目,表情不善。

  这下明白了什么,调头就跑。一边跑还一边骂娘。

  “清光你个混账!为了一杯果汁,连队友都卖!?”

  和泉守兼定数不清自己绕了几个街区。

  即便入了夜,气温依旧闷得一丝风都没有了。蝉声更添寂寞,蛾群憧憬东京不夜的霓虹,前仆后继撞死在闪光的玻璃上。星子繁密,光色却飘摇不定,一寸一寸把街路吐露于子虚乌有的小偷眼前。他跑得满头是汗,好不容易确信没人追来,杀上复又杀下电车,待一头冲上破公寓的顶楼,抖着衬衫,大口喘气时,终于发誓今晚绝对要扎加州清光那厮的稻草小人。

  废旧零件铺落一地,顶楼是和泉守兼定的独享战场。剪刀、闹钟、正在运行的电脑、拆了一半的电脑、铁丝、钳子镊子小瓶电池。他在其中准确挑出一块空当席地而坐,又过片刻干脆往后一仰,枕着双手躺了下来。

  静谧而燥热。

  沉默又烦闷。

  他的视线恰恰侧对一条楼板。

  叫做楼板,也许并不恰当,和泉守兼定反正没听说过那玩意的学名,在但凡高档一些的新楼也不多见。只有这片老公寓群,低低矮矮的,最高才不过五层,为了省占地,楼与楼之间挨得极紧密,可实际对外出租时,没灯火的空房子却又很多。外观看去,本就破破烂烂,如此楼顶伸出一条说是被削去上半截的废旧排雨管道也不像,说是楼板也不太科学,但它就是那么安详地存在了的东西,才不至于违和。

  楼板直通邻楼的天台,能撑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,只是略显危险。和泉守兼定稍微歇了口气,下了趟楼,翻出一只相对干净的塑料袋开始塞东西。两包蜡烛。几盒速食便当。四五节新电池。这次可送的东西不多,他的钱也快用完了,只好等清光把宝石销了赃再说。想了想,又抓起最后一把廉价什锦糖果丢进去。这是清光酷爱的甜食,但和泉守兼定帮人修电脑写程序有了工钱总会再买给他,他知道是送谁的,也不会在意,只会闭了眼叹叹气,由着和泉守兼定去了。

  楼板发出靠不住的吱嘎声,不过和泉守兼定驾轻就熟。站立行走自是不可能的,他把塑料袋咬在嘴里,耐心半跪着,一点一点挪过去。通过了,松口气,还要再翻窗户。这么麻烦,都怪一楼老看门的烦得让人火大。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把几样日用品送进对面顶楼的人家去,和泉守兼定每次这么干的时候,都想我一定是脑子锈了。

  然而行动昭示他乐此不疲。

  掐准了离那人回来的时间还绰绰有余。开灯。把便当摆到显眼的地方。去洗手间。撬通风口。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安上。关好。出来关灯。点上蜡烛。撤退。

  浪费电是可耻的——回程时和泉守兼定不着边际地想。不然他连蜡烛也省了,直接留着灯就好。那人总是忘记灯的开关在哪里,就像他总是忘记吃饭,忘记手上正做了一半的事情,不把重要的讯息贴个满墙,每天早起念一遍,就会忘记自己是谁一样。

  想象他身处一片漆黑,只能把手放在冰凉的墙上,慢慢慢慢去摸开关的样子未免太可怜了。和泉守兼定摇摇头,爬过楼板,重新无所事事地在楼顶躺下。

  楼下不多时传来了啜果汁的动静。

  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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